我已經變灰了,感覺很好。
為了戒掉手機癮,我加入了一小群人的行動,把手機螢幕調成了灰色——去掉顏色,調成從白色到黑色之間的一系列灰色。這種做法最初是由技術道德專家特里斯坦·哈利斯(Tristan Harris)推廣的,只顯示灰色的目的是讓絢麗的螢幕變得不那麼誘人。
我已經變灰幾天了,它極大緩解了我不停查看手機的不安情緒,這表明,戒手機癮的一個方法可能是,從根本上讓手機變得更糟一點兒。結果證明,我們就是動物,容易被鮮艷的顏色吸引。
Facebook和谷歌(Google)等矽谷公司知道這一點,他們越來越關注應用神經科學,想知道大腦對應用程序的顏色到底作何反應,什麼能帶來快樂,什麼能吸引眼睛。新研究表明,顏色對我們對優先級和情感的理解有很大影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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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不是每個人都想被螢幕迷住。本週,蘋果公司的兩位主要投資人基於對「長期健康」的擔憂,要求該公司考慮如何幫助父母限制孩子使用iPhone和iPad。一些早期科技員工也在越來越多地發起運動,對他們製造的產品發出警告。許多消費者開始擔心這一切對我們的思想會產生什麼影響。
華盛頓市場營銷公司SalientMG的首席執行官梅克·麥凱維(Mack McKelvey)表示,她知道為了讓你玩的時間更長——並且放下後更快再拿起來——手機都在使用什麼樣的花招。
作者把手機調成了灰色,讓它變得不那麼吸引人。
作者把手機調成了灰色,讓它變得不那麼吸引人。 Jim Wilson/The New York Times
「你不會買黑白包裝的麥片,你會買特別令人興奮的彩色盒裝麥片,這些應用開發出很酷的磁貼、很酷的形狀、很酷的顏色,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刺激你,」麥凱維說。「但外面有個充滿活力的世界,我們不應該住在手機的世界裡。」
她也決定把手機調成灰色。但這比她預想的要複雜得多。
「我花了大約40分鐘才搞定。他們把它的設定藏得很深,」她說。「你必須真的想去改它才行」(如果你想試試,這裡有一些建議)。
Facebook等公司在向Neurons的首席執行官托馬斯·Z·拉姆索(Thomas Z. Ramsoy)尋求建議。Neurons是哥本哈根一家成立四年的公司。該公司使用腦部掃描和眼球追蹤技術來研究應用、更新和未來技術。他們經常測量消費者在與手機互動時的腦電活動,比如在發短訊和瀏覽Facebook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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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姆索表示,這樣做的目的通常是為了開發一種激發愉快情緒、吸引眼球、同時不會嚇跑消費者的產品。他說,在過去的一年裡,Facebook是他的公司最大的客戶,宣傳了該公司在這方面的一些研究成果。「現在業務太多了,我們都有點不敢相信,」他說。
「在吸引注意力方面,顏色和形狀是敲門轉,注意力是新的貨幣,」他說。「界面最好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力,不要令他們不安,也不要故意侵入他們的空間,這是個微妙的界線。」
拉姆索表示,調成灰色的作用在於恢複選擇權。
拉姆索表示,公司使用顏色來鼓勵潛意識的決定(比如,我本想打開電子郵件,結果卻打開了Instagram,因為看見了它鮮艷的圖標)。把手機調成灰色消除了這種操縱作用。拉姆索表示,它恢復了「控制注意力」。
「這是個很棒的主意,」他說,「你得把聲音也關掉。」
美國國家眼科研究所(National Eye Institute)研究顏色與情緒關係的研究員比維爾·康韋(Bevil Conway)表示,矽谷可以通過使用更體貼的配色方案來幫助緩解手機成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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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顏色不是探測物體的信號,它的作用其實很基本:它告訴我們什麼可能很重要,」康韋說。「如果你面對大量的顏色和對比,那麼你的注意力處於不斷被轉移的狀態。你的注意力系統一直在提醒你:『看這裡,看這裡,看這裡。』」
康韋表示,人們在規划起居室的裝飾時,會考慮配色方案,他們也同樣應該考慮手機主螢幕的配色。
「如果你有一個配色方案,你的手機會看起來令人愉快,而且不會讓你上癮,這需要刻意為之,不過當然,沒有哪個公司希望你這樣做,」他說,「因為他們想讓你玩手機。」
矽谷正在爭奪我們的關注,我常常覺得我是自己眼睛的最後一個控制者。把手機調灰之後,我並不是突然之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,但我覺得自己對手機的控制力增強了,它現在看起來像個工具,而非玩具。我打開它寫郵件時,我忘記這個目標、轉而去瀏覽Instagram的可能性變小了。我排隊買咖啡時,這個灰色的平板不再像過去那樣是個令人愉快的玩物了。
這種轉變讓我真切地感受到,我對它還有一點選擇權。